時間:2022-02-10 22:4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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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音樂藝術;身體認知理論;認識論哲學;音樂教育;后現代哲學;藝術教育
中圖分類號:J60 文獻標識碼:A
Music Education Back to Body
DONG Yun
(School of Education Science,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Nanjing, Jiangsu 210097)
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身體”日益成為后現代哲學關注的重要視角,并進入了人文社科研究的話語領域。哲學的身心問題也是音樂及音樂教育的基礎性問題。對身心的不同態度,也影響著音樂及音樂教育的操作方式。我國現行的音樂教育教學范式是建立在西方認識論哲學身心二分基礎上的,音樂教育邁向系統化、規范化發展的同時也難以擺脫現代性固有的缺陷,凸顯出一系列問題。而后現代身體理論某種程度上是西方思想界對自身學術傳統和日益膨脹的“現代性”深刻反思的成果。從而,也為我們對當前音樂教育教學范式的改進與超越,提供了新的思想參照。
一、后現代語境下的“身體”
后現代語境下的身體是一個有機整體。身體不僅是最原初意義上的物質性“肉體”存在,還包括豐富的心智結構、心靈活動和意義世界,是蘊含著豐富社會文化歷史內容的軀體。“對個人而言,它是身與心、感性與理性、意識與無意識的統一;對外界而言,它是與他者之身體相溝通、交流的支點,是主體間凝視與被凝視的相互接觸關系中的存在。”①因而,身體既是人進行自我認識的源頭,也是溝通人與社會、自然的支點和媒介。而思維作為一種生命功能,一開始便根植于身體場中,滲透于身體實踐的始終。我們正是通過整體性的身體走向世界、感知世界、體驗世界和創造世界。
后現代身體理論認為“身體在認知中的作用是不可還原或簡約的”。我們對周圍世界的感知和認識都是以自己的身體為中心的。無論是日常生活中的吃飯穿衣、讀書寫字、琴棋書畫等等都是身體思維的結果,并不存在非具身的知覺。感知就是與我們所處的世界以及所過的生活的一種生命聯系,而世界則把感知當做我們生活的熟悉場景呈現給我們。在此,一種真正意義上的理解還是通過身體完成的。為此福柯說,一個人只有通過親身體驗,才可能獲得全新的理論和認識。只有“用他的肉體、他的行為、他的感覺和熱情以及他的整個存在,才能制成一件藝術品。”②在這里,知覺的存在、身體的存在、以及經由身體所知覺到的對象和現象的存在幾乎是完全融為一體。因此,“認知實質上就是人的身體化的結果。大腦思維完全是一種整體性的身體活動,它就像能工巧匠的鬼斧神工一樣,完全是腦、眼、手、足及整個軀體的綜合性實踐。”③
由上可見,身體認知是一種與認識論哲學完全不同的思維方式。認識論思維方式把“我思”確立為認識主體,外物被對象化成認識的客體。從而形成自我意識與外物間的主客二分,并在意識自身的封閉系統內,按照認知的邏輯實現二者的統一。這種認識論立場決定了人們對事物所采取的對象性的把握方式,由此決定人們對待外物的實用化和工具性態度。而身體認知思維的“知”是“體知”,即身體主體對其介入的世界所形成的具體處境的實際體驗,它既先于認知而存在,也是認知得以進行的前提,為認知活動提供了原始的情境。在此情境中,身體思維以體知為內容和活動為依據,超越了主客二分,實現了身體與外物同一,從而達到了物我交融、身心一元的思維狀態。哲學的身心問題也是音樂及音樂教育的基礎性問題。身心關系的不同態度也影響著音樂及音樂教育的方式。后現代的身體理論突破了西方認識論哲學身心二分的思維模式,這也為審視當前我國以認識論哲學為基礎的現代音樂教育范式提供了理論依據,為音樂教育研究的話語轉向提供了新的支撐點。
二、我國現代音樂教育范式中“身體”的缺席
自20世紀以來,我國音樂教育采用西方的音樂教育體系和模式,其發展是建立在西方認識論哲學基礎上的。西方傳統認識論哲學是以近代自然科學和理性主義哲學為基礎發展起來的,以此理論體系為基礎的音樂教育理論和實踐,有兩個基本的價值維度:技術和審美。與此相對應,作為西方工業文明音樂教育體系的移入,技術理性的音樂教育觀和審美音樂教育的哲學理念成為我國音樂教育現代范式的主要表征。在“揚心抑身”的哲學觀念統領下,現代音樂教育話語中是關于精神、靈魂、技術、知識的體系,而身體是缺席的。工具理性宰制下的現代音樂教育范式,邁向系統化、規范化發展的同時,也無法擺脫被異化的命運。
以審美為核心的音樂教育理念,將音樂等同于音樂作品,認為靜態的音樂作品比真實的音樂過程更為重要。強調音樂的審美感知,對存在的音樂作品只能以審美的方式聆聽與欣賞,專注在像旋律、和聲、節奏等等這些為審美提供形式的音樂作品的元素和結構特征上。審美體驗的獲得源自聽者對音樂作品審美特征的完全關注,由此可以獲得超驗的、純粹的審美體驗,卻對音樂賴以產生的任何道德的、社會的、情感的、個人的等文化意義避而不談。此處隱含的假設是:“音樂作品即被認識的對象,是審美的客體,學習者則是擁有審美能力的認識主體。音樂作品與學習者的關系就是審美客體與審美主體的關系。”④由此可見,我國審美音樂教育的觀念沒有脫離西方認識論哲學二元分離的窠臼。并且受行為主義心理學的影響,審美觀念下的音樂教學采用“刺激-反應”模式,這種模式把人的心里活動視為人腦對客體音樂的反射活動,音樂體驗只發生在個體頭腦的心理表征中。
音樂學習就是通過音樂的刺激引導學生對音樂諸要素做出反應,并培養以此為基礎的音樂表演、音樂審美等音樂行為能力。此種音樂教學模式讓人與音樂之間只是一種單純的聽賞關系,體現為人對音樂“物”的消費。當我們從主體反應或者從對蘊含意義的客體覺察的角度來理解和學習音樂時,也就是從沉默的聽眾而不是參與者的角度來理解學習過程的。作為音樂旁觀者的學習方式,獲得的音樂體驗只能是一種靜態化、平面化的意識體驗。于是,當“思”無“身”時,音樂就被界定為“聽覺藝術”,培養欣賞音樂的“優秀”的耳朵成為音樂教學的目標,主觀思考和想象構成了音樂體驗和理解的關鍵,而不是對現實世界中各種音樂過程的真實描述。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當前音樂教學過程中身體參與和體驗的缺乏,音樂學習與真實生活的隔離,也必然造成了在這種關系的學習中重結果輕過程、重現成輕生成的傾向,音樂教育忽略了音樂制作的本質及其重要性,無法向真正的音樂意義敞開。
技術理性的音樂教育觀念也與認知論哲學息息相關。我國的近現代音樂教育基本上是以西方音樂教育體系為模板的,而西方的音樂教育體系又是建立在“自然科學”(物理聲學概念)和“理性主義”基礎上的技術理性的教學體系,這也成為我國音樂教育的基礎。尤其是近代工業社會以來,隨著理性和知識在社會發展中價值的突顯,知識教育日益成為現代教育的基本特征。知識論的教育起點觀其實是理性主義的教育起點觀。理性主義的教育觀把理性視為人性的本質,求知則是人的理性能力表現。所以這種教育追求的是培養人的理性,知識的傳遞與獲得成為教育的唯一目標,教學就是一種認知活動。由此音樂教育也成為一種技術知識的教育。
音樂教學的認知模式也將音樂看做實體性存在,追求的僅僅是學習者音樂認知能力的提高。音樂教育的內容淪為單純對音樂本體知識的追求、工具性的識譜、讀譜、技能訓練注重的是音樂的邏輯結構的認知,強調“我思”而忽略“我能”,對身體的訓練不包括在內。音樂教學的認知模式呈現出目的-結果傾向,是一種以知識傳授為中心的單向的、機械的知識灌輸和規訓過程,音樂工藝層面的學習成為教學追求的最終目的而不是手段。片面強調“知”的精神的音樂教學導致了語言和邏輯成為音樂教學的唯一方式,而忽略了身體體悟對于音樂經驗的重要意義。在這樣的學習過程中存在“棄我”、“忘我”的現象,本來能體驗并能制作的音樂,以人的生命及其文化為邏輯前提的音樂被分解為純粹知性探索的各種符號與知識,并與音樂理解相提并論。
音樂教育無視學生自身對音樂的行為、態度、意圖和感受的體驗,導致了知識與體驗的脫節,認知與情感的失調,忽略了對音樂知識背后生活經驗和意義的體認。然而,音樂教育的過程不同于獲知的過程,獲知的過程靠認識,是把握物性的過程,而音樂是有生命意味的形式,是一種參與其中才能生成的存在。
因此,音樂教育的過程靠理解,只有個體親歷其中才能真正的實現。而建立在認識論身心二元基礎上的理性認知模式,雖能讓學生一些掌握固化的音樂知識和技能,卻切斷了音樂活生生的體驗之流。用哈貝馬斯的話來講,這樣的教育只關注人的技術的認知,而不關注人的旨趣。音樂淪為一門知識和技藝,喪失了把握人之整體生存狀態的功能和價值,音樂教育失去“育人”的真正意義。
三、回歸“身體”的音樂教育
“當‘思’無‘身’時,知識也就被從生活中剝離出來,失去了其鮮活性。”⑤這也是當前我國現代音樂教育范式異化的病灶所在。音樂教育“即心言心”的言說路徑導致了音樂教育靈魂與肉體的分裂,切斷了音樂與生命和生活的血肉關聯。而后現代語境下的身體認知讓“我思”沉浸到身體里,成為一種整體性和生成性的身體行為,也是一種主客未分狀態下人以其整體性把握世界的生命活動。真正能進入靈魂深處的知識,只有經過自身的身體體悟才能獲得,身體認知所要表達的正是實在與意義的統一體本身。因此,對于追求人文意義,促進生命發展的音樂教育來說,身體理應成為音樂教育的基本存在狀態。
音樂教育回歸身體,就是要回歸到以身體為核心的生命體驗和生活經驗之中,在身體的參與中將音樂和人鮮活的生命融為一體,體驗物我交融的整體性音樂經驗,獲得真正的音樂理解。回歸身體的音樂教育讓身體成為音樂學習的出發點,甚至是音樂學習的發生地點,并參與到學習過程中的各個階段。“身體親歷學習不是傳統認知層面上的脫離實體的‘心理’的轉換與進步,而是生理與情感的雙重結合,是感覺意識與深入思考的雙重升華。”⑥身體在音樂教育中的回歸是從傳統認知方式的身心分離走向身心合一的狀態,強調在音樂語境中行動而不是思考。這種以學生對自己身體的直接操作為特征的認知方式在發展學生的認識能力和認識世界方面有著獨特的作用。就像邁特赫斯說的,“身體親歷學習是認知‘是什么’和‘做什么’之經驗或體驗的具體體現”。
對于這一點,東方音樂及音樂教育方式可以給我們重要的啟示。實際上,就心身一元的觀念而言,東方古老的身體觀念與西方后現代哲學的身體論在對待人與世界的認識態度上是相一致的。像中國、印度、非洲等東方傳統的身體觀中,身體是指一個心身融構的活絡整體,而不僅限于形軀之身。東方哲學的身心合一觀念形成了東方音樂觀念以及創作、傳承、教學方法的整體性。西方音樂觀念認為客體樂音與主體人心是分離,而“東方音樂始終是被看做人心之動而發出的聲音,音樂與生物體的感覺是一個整體,靈與肉是不可分割的。”⑦這種哲學思想反應在音樂的學習上,不同于西方音樂的技藝訓練。用約翰斯?蘇爾茲的話說,“是一種整體性及自生性音樂訓練的方式,即協調所有的心智和體力,以便使身體達到最佳狀態。”⑧
這種方式是以生命存在直接去感受客觀世界,強調了直覺的非理性主義傾向。由此決定了東方音樂表演與創作融為一體,音樂與語境不相分離的音樂“品味”體驗模式,與西方確定性的照譜演奏演唱傳統和強調音樂“分析”的體驗模式不同。東方音樂與詩性認知相聯,只有借助身體所有感官的參與,融入音樂的過程之中,才能獲得一種整體的音樂經驗,獲得真正的音樂理解。至今,像我國少數民族、印度、非洲等地方的音樂傳承中,融入身體感覺的音樂體驗和音樂傳承是必不可少的。
音樂學習是在群體的音樂活動中不斷對別人身體律動的看、聽、觀察、模仿和嘗試中完成的,而不是通過解釋和分解復雜的音樂概念和技巧的方式進行。想象力、直覺和意識在音樂活動中扮演重要的角色。這種基于身體認知的感性、生活化的音樂活動和學習方式對當前音樂教育的啟示在于:音樂是學會的,而不是教會的。學習音樂的思維方式意味著學習如何去體驗感性思維。這需要依靠身體來反復體會在音樂關系中那種細微的“恰到好處”的感覺,而不是僅僅依靠書面知識的灌輸和理論化的思考。這種生態學的、生物學的方式更符合人的本性的音樂教學。今天,我們也看到在西方音樂教育中也在重新界定和操作“音樂”,如達爾克羅茲體態律動和奧爾夫教學法,都是通過身體的律動將音樂概念內化,促進身體本質的自發性表達。因而,將音樂回歸整個身體,也可以說是在回歸音樂的東方性以及轉向音樂的后現代性。
將音樂教育回歸身體,具體在音樂教學的操作中,應將學生的感官與身體意識充分調動起來,將教材從靜態呈現轉為動態表現,讓學生在親歷的身體體驗中獲得整體性的音樂理解。在身體參與的音樂學習中,“音樂作為可聽、可感可回味的藝術,它與精神和身體結合成一個永恒不可分割的整體。”⑨音樂不再是外在于個體自身的被認知的對象,而是在自己探索、體驗與感悟的過程中與身心完全融為一體。個體與音樂間形成了一種創造性的共生關系,音樂教材就變成了與學生交流和對話的“文本”,可以由學生解釋和發展,從而形構了一個部分對象與主體,但又完全屬于個人的活生生的音樂世界。在音樂教學中強調身體參與,實現了一種教學觀念的轉變:從過去強調對音樂知識技能的學習,轉向了注重人對自身的認識,對生活意義的探討。
因而,音樂教育回歸身體實際上是回歸對人的關懷,回歸音樂教育的文化承載。音樂學習的方式從認知轉變到了生存的方式,回歸了音樂教育的本真狀態。總之,對于身體價值的彰顯,會為改變我國音樂教育技術理性化的現狀提供一些新的思路,讓音樂教育回歸到一種生態化和人本化的狀態。
四、結語
正如梅洛?龐蒂所言,真正的哲學就是重新學會看世界。后現代哲學的身體轉向不僅改變了我們認識世界的方式,還為我們重新認識音樂及音樂教育開啟了新的視界。當前,我國音樂教育仍處于刺激-反應這樣的現代主義教育范式中,并且在這一“中心范式”的占領下,遮蔽了本土以及其他民族的音樂教育模式。
而從身體理論的角度審視當前音樂教育的基本原理,將會重新發現包括本土在內的東方傳統音樂教育體系的價值與意義。因而,在當今世界多元文化音樂并存與交流的時代,我們應該汲取東方以及后現代音樂及音樂教育的智慧,為重構本土音樂教育體系提供新的參照。(責任編輯:帥慧芳)
① 邱昆樹、閻亞軍《教育中的身體與身體教育》,《教育學術月刊》,2010年第11期。
② 張之滄《身體認知的結構與功能分析》,《南京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3期。
③ 同上。
④ 覃江梅《音樂教育哲學的審美范式與實踐范式》,南京師范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8年,第122頁。
⑤ 閆旭蕾《教育中的肉與靈――身體社會學視角》,南京師范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6年,第38頁。
⑥ 劉瀟陽《身體親歷學習初探》,《高等函授學報》,2010年第9期。
⑦ 管建華《后現代音樂教育學》,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年,第39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