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23-09-18 17:06:57
序論:寫作是一種深度的自我表達。它要求我們深入探索自己的思想和情感,挖掘那些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真相,好投稿為您帶來了七篇政治哲學的特點范文,愿它們成為您寫作過程中的靈感催化劑,助力您的創作。
一、文獻資料缺乏限制黑格爾深入理解中國哲學
在《哲學史講演錄》里我們不難發現黑格爾對東方哲學的論述篇幅不大,只對孔子、易經哲學和道家做出簡要論述。稍加總結可以發現以下特點:首先,黑格爾對中國哲學的概括基于西方傳教士對中國哲學思想評述和翻譯。黑格爾對孔子的概括資料來源于1687年出版的耶穌會神父普羅斯佩利•若內塔、赫爾特利希、盧熱孟、古布累等人的拉丁文翻譯和注釋[5];黑格爾對《易經》起源的論述資料來源于1776年出版的“關于中國人的追述”里阿米歐神父“論中國古代”的文字[6];黑格爾對八卦認定為可以喚起意義的便利和對中國哲學從思想開始、沒有概念且流入空虛的判斷,來源于溫地士曼的觀點[7]。從資料的來源看,黑格爾沒有接觸中國哲學的第一手資料,更沒有接觸過中國哲學翻譯成德文或英文的資料,因此資料的缺乏是黑格爾對中國哲學誤解的最重要原因。以孟子和古希臘哲學家為例,黑格爾在論述中國哲學的結尾才匆匆提到孟子哲學思想,而對畢泰戈拉和亞里士多德的著作出現的偽書他卻已做出辨別和區分,這一點佐證了在研究資料的占有方面黑格爾用以思考中國哲學資料是不足的。其次,文獻資料的缺乏導致黑格爾對中國哲學的認識缺乏歷史性思考。黑格爾論述中國哲學的文獻僅限于先秦時期,因此他無法思考和理解中國哲學在秦之后與印度佛學融合進程;也無法思考和理解中國本土哲學經佛學的濡養向宋明理學的發展;更無法對中國哲學后來的發展中出現的,與西方哲學發展史中類似的命題進行思考和準確地評述。恩格斯曾概括黑格爾的哲學思考有別于其他的哲學史家,稱其以巨大的歷史感為基礎[8],但是在黑格爾對中國哲學的論述中這種巨大的歷史感顯然因文獻資料的局限而缺失。再次,文獻資料缺乏直接影響黑格爾對中國哲學進行概念化地思考。黑格爾在《哲學史講演錄》中明確指出“:……哲學的目的即在于用思維和概念去把握真理”[9]“思維的產物一般地就是思想;但是思想是形式的,思想更進一步加以規定就成為概念”[10]。因為文獻資料的缺乏,黑格爾無法將中國哲學準確地轉化成他所謂的哲學思維的形式,更無法準確把握中國哲學思想進一步規定成概念。因此,從黑格爾的哲學思考方式看,他無法將中國哲學的內容準確地概念化,成為他自身思想所思考的對象。
二、對中國哲學思考對象的誤解導致黑格爾誤讀中國哲學
首先,中國思想的主要對象與西方思想的主要對象存在差異。司馬遷曾對先秦思想進行概括,“易大傳:‘天下一致而百慮,同歸而殊涂。’夫陰陽、儒、墨、名、法、道德,此務為治者也,直所從言之異路,有省不省耳。”[11]牟宗三先生也呼應司馬遷的看法“:可是周文發展到春秋時代,漸漸的失效。這套西周三百年的典章制度,這套禮樂,到春秋的時候就出問題了,所以我叫它‘周文疲弊’。諸子的思想出現就是為了對付這個問題。這個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它不是泛泛的所謂社會問題,也不是籠統的民生疾苦問題,它就是這個‘周文疲弊’問題。”[12]從司馬遷和牟宗三先生的總結看,先秦諸子百家的思想思考的對象是周朝舊的政治制度與政治現實之間的差距,是如何過上更良善的政治生活。中國思想從肇始之初其對象就是對政治制度與政治現實之間關系的思考,而非西方思想那種從古希臘發端直至近代所圍繞的思維與存在而進行的思考。其次,中國哲學的思考對象有別于西方哲學的思考對象。黑格爾認為,“概括講來,哲學可以定義為對事物的思維著的考察……不過哲學是一種特殊的思維方式,———在這種方式中,思維成為認識,成為把握對象的概念式的認識。”[13]黑格爾的意思是:哲學是對思想形成的概念進行思維著的考察。這種考察的對象是種概念化的思想和概念化思想的對象。從黑格爾對哲學的定義出發,中國哲學是對概念化的中國思想的思維者的考察,這種考察關涉到中國思想和中國思想的對象———政治制度與政治現實的關系。因為政治制度與政治關系更多呈現出對如何過上更良善生活的追問與思考,因此中國哲學所進行的概念化思考主要也呈現出道德哲學的特點;西方思想主要對思維與存在關系進行概念化探究,因此西方哲學的以思維與存在的關系形成的思想為思考對象的思考,其主要特點必然與中國哲學的不同。再次,忽視中西哲學思考對象的差異導致黑格爾對中國哲學的片面認識。中國哲學以對政治制度和政治現實關系的概念化思考為對象,思考的主要內容和概念化表述,主要與倫理道德、國家治理、宗教典章等密切相關。在黑格爾看來這些都是倫理學說或道德哲學的主要內容,而不是西方哲學要探討的思維與存在關系的主要內容,更不是西方哲學要達到的目的。因此當黑格爾將西方哲學要解決的基本問題和思考思路,套用到對中國哲學內容進行理解和評述時,就對中國哲學做出錯誤的論斷,認為中國的倫理道德歸于宗教,并認為中國哲學對解決思維與存在問題而言是抽象枯燥的言論,無法對西方哲學主要思考的思維與存在關系問題進行范疇[規定]的探討。若要求中國哲學在政治制度與政治現實的關系哲學思考中,產生一個在思維與存在關系思想中的范疇[規定]的哲學王國,這顯然是個“種豆得瓜”的非分要求。把中國哲學主要思考的對象認為是關于思維與存在的概念性思考的這種誤解,在《歷史哲學》中顯露無疑:“中國很早就已經進展到了它今日的情狀;但是因為它客觀的存在和主觀運動之間仍然缺少一種對峙,所以無從發生任何變化……”[14]黑格爾沒有明白,中國哲學對峙的兩方面應是政治制度與政治生活的現實,中國哲學的變化發展,一直在圍繞政治制度的主觀規定性與政治現實的客觀現實性之間尋求更好的解決之道。
三、對中國哲學辯證法的片面理解加深黑格爾對中國哲學的誤讀
首先,黑格爾無法通過文獻挖掘來思考中國哲學辯證法的發展史,也就無法以他自己的方式獲得對中國哲學辯證法的正確認識。上文已說到黑格爾研究中國哲學的文獻僅限于先秦時期,先秦之后資料缺乏制約黑格爾深入思考和發掘中國哲學的辯證法內容。其次,黑格爾沒有發現中國哲學應有的辯證法的內在線索,從辯證法角度思考對中國哲學就顯得非常片面。如上所述,黑格爾對中國哲學思考對象錯誤地認為與西方哲學思考對象一樣的,所以黑格爾只從思維與存在的關系中辯證地考察中國哲學中蘊藏的辯證法,沒有考察中國哲學中對政治制度與政治現實之間關系的思考,實際上也蘊藏的辯證法,被黑格爾歸納入西方哲學的道德哲學的范疇內。中國哲學的辯證法觀點除了對政治制度與政治生活關系的思考之外,也融入中國的科學技術發展之中。以黑格爾探究的周易之陰陽爻駁為例,黑格爾就沒有看到用作占卜的先天八卦經過變化后形成的后天八卦,成為中國古代思想中標志方位變化的內容,而這種方位變化的描述通過固定的語言形成一整套概念體系,在中國古代的堪輿和建筑中就體現出這種概念體系的思維方式,這套概念體系在中國發明的許多儀器中也有異常重要的作用。所以黑格爾認為中國哲學無法在概念化的思考后作用于科學技術是種誤解,這種誤解源于對中國哲學蘊藏的辯證法的失察。再次,黑格爾從辯證法角度編纂中國哲學,產生了對中國哲學評論的誤讀。賀麟先生在評論黑格爾的《哲學史講演錄》時特別指出:“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黑格爾在他的哲學史別闡述了辯證法的發展史。任何一個或一派的哲學家只要其中有絲毫辯證法的因素,都被黑格爾挖掘出來加以著重闡明。”
關鍵詞:政治;善品;基本行為;正義;構造
中圖分類號:B08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5801(2009)01-0028-07
人們已經從事了幾千年的政治哲學研究,但什么是政治哲學這個質詢卻似乎是一個新的問題,并且迄今依然是懸而未決的。這樣一個看似簡單的論斷卻關涉現代學科劃分的深層理論和困難。這個質詢所要求的答案是關于一門學科的界定的,這是一個現代的問題。上面說政治哲學已經為人們研究了幾千年,這是就其內容而論的,亦即今天歸在政治哲學名下的那些議題和內容在幾千年前就為古人所關注和探索。不過,人們并不以政治哲學這個名稱來指稱那些研究,他們或者以其他的名稱來稱呼它們,或者根本沒有這樣的意識。這不僅因為學科體系乃是現代知識體系化和學術制度化的結果,而且也是由于政治哲學的內容和對象向來就與相關的政治、道德、經濟和法律等問題盤根錯節地結合在一起,因而被看作是政治的、道德的或綜合的研究,而沒有為之劃出一個單獨的領域。即便到了20世紀下半葉,在英美,政治哲學的學術活動在多數人看來也是屬于道德哲學或其一個部分,而在德國,政治哲學更是一個新的名稱,依照德國的學術傳統,相關的研究是歸于“法和國家哲學”或“法和國家的哲學倫理學”這樣一類名稱之下的;在那里,政治哲學這一名稱只是代表了英美學術活動的影響,盡管它呈現出為越來越多的人所接受的趨勢。在英語學術界,政治哲學不僅被歸于道德哲學之下,而且也通常與法律哲學、社會哲學甚至一般社會理論雜糅在一起。
這些現象一方面表明,政治哲學在學科分類上的確是一個新的科目,因為迄今為止將政治哲學從道德哲學分離出來,以及與其他學科區分開來,依然是一項尚未完成的工作;誠然,這種區分并不能夠在政治哲學與其他學科之間劃出一條截然分明的界限,但它卻要奠定自己的基礎,澄清和界定自己的核心內容與研究對象等。另一方面,它也為把握政治哲學的內容和對象提供了指針。諸如法和權利①、國家、社會以及組成社會的個人,都是政治哲學的關切所在而構成政治哲學的對象范圍。不過,政治哲學并不只是一般地研究這些問題,而是研究作為它們根據的觀念,或者說價值;就此而論,道德哲學與政治哲學有著某種共同的基礎。
那么,像法和權利、國家、個人和社會這樣一些不同的實體和領域是如何與政治哲學相關的?或者準確地說,它們的哪些內容或層面對于政治哲學來說,乃是具有某種或某些共同性的東西?倘若說對觀念、原則等的追根究底式的研究,正是哲學的本務,那么這些共同的東西在政治哲學的名下就是政治的東西,也就是說,無論法、權利、國家還是個人與社會都有某種在政治與政治哲學視野之下共同的東西。于是,就如法哲學乃是關于法和權利的哲學研究,國家哲學乃是關于國家的哲學研究一樣,政治哲學就是關于政治的研究。就是關于那些具有共同的政治性質的東西的研究。那么政治在這里意謂什么?從歧見叢生的無數觀點中,我先選擇兩個典型的觀點來進行分析,這不僅可以使人看到關于政治理解之間的巨大差異和尖銳對立。而且也可以讓人看到政治哲學在確定自己的研究內容和對象上的巨大張力。
一種是現代的古典觀點,它是由施特勞斯表述出來的。這樣一種特別的情況對我這里的闡述具有一種特殊的幫助,它讓人同時了解古希臘人關于政治的觀點及其現代的奮庸者的思想。
施特勞斯是著力回答什么是政治哲學這個問題的先行者。他這樣來規定政治哲學:“于是,政治哲學就將是以關于政治事物的本性的知識取代關于政治事物的本性的意見的努力。政治事物按其本性要經受贊成與反對、選擇與拒絕、頌揚與譴責。出于政治事物的本質,政治哲學不是中立的,而是對人的服從、忠誠、決定或判斷提出要求。倘若一個人不是嚴肅地對待它們的明白的或含蓄的要求并據好與壞,正義與不義來予以判定,換言之。倘若一個人不是以某種好或正義的標準來衡量它們,他就不能理解政治事物之為政治事物的如其所是。要做出堅實的判斷就必須了解真正的標準。如果政治哲學希望正確地處理它的主題,它就必須爭取獲得有關這些標準的真正知識。政治哲學就是要真正地既認識政治事務的本性又認識正當,或善,政治秩序的努力。”
施特勞斯的觀點可以分析如下。第一,政治哲學就是一種知識,而不是一種意見,知識或認識與意見的區別,當從柏拉圖的區分上來理解。其高下之別自然就不言而喻,前者是持久的、永恒的、真理性的東西,在后者是暫時的、晦暗的、不真實的東西。第二,這種知識不是中立的,而是依據一定的價值標準。或者說善惡標準作出判斷的,并因而要求人遵從等等:換言之,沒有這種價值判斷與以之為基礎的要求與主張,就無所謂政治事物,自然也就無所謂政治哲學。第三,政治哲學的基本任務于是就有兩項,其一是認識政治事物的本性,即它要對人提出一定的要求,包括道德的要求與意志的要求;其二就是獲得關于正當、正義或善的知識。這就是古典政治哲學的現代表達,或者說,對古希臘人思想中所包含的政治哲學思想的現代概括與重述。
柏拉圖的知識論是其理念論的一個組成部分,而這就意謂存在著一種確定不變的知識的對象,后者不僅是精神性的,而且也獨立于這個現實的世界而存在,但卻是這個世界的樣板。這一觀點在現代很難為人所接受,并且與現代政治哲學以及政治學、法學和經濟學的基礎相沖突。由此,施特勞斯所謂的政治事物的本性和正當、正義或善的知識從其本義上來說就是某種外在于現實世界而卻要為這個世界立則的價值或觀念;而人們必須按照它們來對這個世界作出判斷和決定。不過,施特勞斯并沒有直接申明我上面所提示的那些古典觀點的深層意義。但這樣也就會造成根據闕如的漏洞。這些觀點所表明和提示的是那種古典政治哲學或者施特勞斯的政治哲學與現代政治哲學在基本哲學立場上面的區別,而正是這些根本性的差別使得善惡、正義與不義這些概念具有大相徑庭的意義。
那么,政治在施特勞斯那里究竟意謂什么呢?施特勞斯的觀點依然是古典的:“政體(regime)意謂那樣一種整體:我們今天習慣于主要地以一種碎片化的形式來觀看它:政體同時意謂一個社會的生活形式,它的生活的樣式,它的道德的品味,社會的形式,國家的形式,政府的形式,法律的精神。我們要試著把簡單的思想與復雜的思想聯結起來,它以政治(politeia)這個術語將自己表述如下:生活是指向某個目標的行動:社會生活是指向只能由社會來追求的這樣一個目標的行動:但是為了追求一個特定
的目標――它也是社會的全面的目標,社會必須以符合那個目標的方式組織起來而被賦予秩序,構成起來而被賦予法律;然而,這就意謂,在這個權威之下的人們必須調整而去適合那個目標。”
施特勞斯的政治概念因此有兩個要點。第一,政治就是政治共同體生活的全部,從道德到政治,包羅無遺;第二,整個社會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政治就是一種追求這個目標的行動:整個社會就是為了這個目標并且根據這個目標而組織起來的,一切秩序和法則也是依此而建立起來的。上述觀點既關涉哲學的立場,亦關涉方法的問題。所謂哲學立場就是指共同體的目標,這種古典的政治觀在古代是否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并因而具有現實的意義,這不在這里的題目的范圍之內,但它在現代社會中是否還具有意義卻是大有疑問的,因為它與社會的多樣性和觀念的多元性是正相抵觸的。從方法上看,此種做法,即要求包羅無遺地控制一個社會,或者退一步說,將一個社會完全地安排或組織在依照一個特定目的而制定的秩序里,無論在理論上還是在實踐上都是不可能的,并無成功的事例。在古希臘,一些城邦之所以能夠接近這個目標,乃是它原本就將人類的大部分貶為非人,然而盡管如此,它們也無法達到這樣的目標。在今天,由于政治一社會共同體的規模巨大,所有人享有同等的或大體同等的資籍,從而人的多樣性與社會的多元性更其復雜,要在施特勞斯所謂自由的狀態下確立某個共同的目標(而在古希臘所謂城邦的共同體目標就是道德目標),是完全不可能的。
出于這樣一種復古的理想,施特勞斯認為政治哲學應當與政治科學就是同一個東西。政治既然就是那種包羅萬象的社會的行動,那么政治事務也就等于人類的全部事務或整體事務。而政治科學也自然而然地包括對人類全部事務的研究。政治哲學也就是這樣一個囊括一切的學術活動。因此,他不僅不承認哲學、人文學科與其他經驗學科之間的區別,也抗議包括經濟學、心理學、社會學等現代學科相對于政治哲學的獨立和彼此之間的分立。據此他斷定,政治哲學在今天已經不復存在。
施特勞斯在現代追問政治哲學的真諦,結果卻是古希臘政治學的重述,而后者至少有兩個要點在今天是無法獲得確證,也無法為人所普遍接受的。首先就是社會共同目標的觀點。現代社會雖然必須遵守一些使自己能夠構造起來的基本觀念與原則,但并不接受某個特定的道德目的為社會的唯一或最終目的。社會共同目的說雖然是古代政治思想的理想。但即便在那個時代它也不具有普遍性。其次,政治只是人類社會生活的一個層面,盡管是至關重要的層面,但決不是社會生活的全部。雖然施特勞斯將政治作了最為廣泛的理解,事實上,今天人們所理解的那種政治在古代社會所起的作用遠沒有道德所起的作用大,并且也沒有像在今天社會生活中那樣普遍化。
另一個關于政治的經典定義是完全現代的觀點,這是由韋伯提出來的。韋伯完全從經驗科學的立場來分析什么是政治這個問題――這是與施特勞斯針鋒相對的立場。韋伯的界定直接從國家來著手,“我們打算只從一個政治團體――也就是今天的國家――的領導權、或該領導權的影響力這個角度,來理解政治。”在韋伯看來,國家的特點在于它所擁有的特殊的手段,這就是使用暴力。“國家是這樣一種人類團體,它在一定疆域之內(成功地)宣布了對正當使用暴力的壟斷權。請注意,‘疆域’也是國家的特征之一。現在的特點是,其他機構或個人被授予使用暴力的權利,只限于國家允許的范圍之內。國家被認為是暴力使用‘權’的唯一來源。因此,對我們來說,‘政治’就是指爭取分享權力或影響權力的分配的努力,這或是發生在國家之間,或是發生在一國之內的團體之間。”可以看到,韋伯這個定義具有某種的色彩,因為后者認為,“國家無非是一個階級鎮壓另一個階級的機器”,而此種鎮壓既包括政治統治,亦包括經濟壓迫。不過,韋伯的定義比的定義更具一般性,并不僅僅將權力局限于鎮壓和壓迫的功用。不過,暴力壟斷雖然是國家的典型標志,但卻不是一般政治的核心,政治的核心體現為權力分配,而權力卻是有其指向的。在這里。倘若人們考察以權力為中心的政治行動,那么他們就會發現政治的范圍原本要比國家的界限寬廣得多:換言之,政治不僅先于國家,而且其行動也比作為政權機構的國家的活動要廣泛和深入得多。
因此,在現代社會科學的領域里,政治的界定對人們來說也不是并且也不可能是一致的。達爾在分析現代政治時指出,“亞里士多德和韋伯稱之為政治的每項事物,拉斯韋爾也稱之為政治,但拉斯韋爾認為是政治的某些事物在韋伯和亞里士多德看來可能不是。例如,拉斯韋爾就認為一個商行或一個工會,也有‘政治的’方面。因此,讓我們大膽地把政治體系定義為任何在重大程度上涉及控制、影響力、權力或權威的人類關系的持續模式。”達爾這里所說的控制、影響力和權威的人類關系都可以歸在一般的權力及其作用之下,因此我們可以說,政治就是人類群體之中的權力運作。就此而論,達爾的觀點并未脫出韋伯定義的窠臼,只不過后者的定義更為狹窄和確定,政治僅僅與國家權力的運作有關,而不包括那些無關乎國家形式的權力運作。對政治作盡可能廣泛的理解,比較符合學術興趣的一般要求,或者滿足學術徹底性的要求,而對這里的主題來說,韋伯這樣有其限定范圍因而具有典型性的定義卻更切合政治哲學之政治的特點。
在甄綜各種觀點和考慮的基礎上。我認為,在政治哲學的視野之下,政治可以規定如下:政治是人類在一定共同體內為分配社會善品而發生的行動。這里所謂的共同體一般具有一個壟斷這種分配權力的最高機構、一定的制度、一定的領土。政治的范圍無論是就人類社會一歷史的時間維度來考慮,還是就其空間維度來考慮,都要大于國家的界限。然而,無論如何,國家是人類政治行動最為集中、典型的場所。
因為,政治哲學所關涉的政治原則不僅具有普遍的性質,而且也具有強制的性質,而一種原則的普遍運用和強制實施在現代社會只有在一個像國家這樣的共同體之內,才是可能的,才有其現實性。從另一個角度說,正是國家這樣的政治共同體形式才需要普遍的原則來構建其主體結構。從作為一門學科的一般意義著眼,現代政治哲學所要研究的那些政治價值觀念,正是為具有這種性質的原則提供根據和理由的,這樣的界定就切合了政治哲學的歷史的分析與批判的工作,而就政治哲學的營造的性質來說,它為甄選基礎政治觀念及原則提供了范圍與性質的指導。
毫無疑問,我上述的定義和韋伯的定義依然是實證的,而非哲學的。這里可以來看一個有關國家的但卻屬于哲學的規定。“政治哲學的基礎問題,即一個在若干有關國家應如何組織的問題之前的問題,是任何國家究竟是否應當存在。為什么不要無政府呢?由于無政府主義的理論,倘若站得住腳的話,切掉了政治哲學整個主題的支撐。所以從考察其主要的替代物來開始政治哲學是適當的。那些認為無政府主義并非一種沒有吸引力的理論的人們,會認為
有可能政治哲學就在此終結了事。”很顯然,政治是什么以及國家是什么,這些均屬于實證科學的問題,而國家是否應當存在這樣的問題,才具有哲學的性質。諾齊克這個問題其實也并非純粹哲學的,它包含了實證的科學可以處理的內容,人們能夠從經驗的層面來提出某種回答。政治哲學的純粹關切當就實存的國家提出國家應當如何的問題。
無論韋伯的定義還是達爾的界定都沒有關涉政治權力應當如何的問題,而這對政治哲學來說乃是根本性的。在諾齊克問題的基礎上,人們還可以進一步追問,為什么要有這種性質而不是另一種性質、這種類型而不是另一種類型的政治權力;或者更為直接地要求,政治權力應當是這樣的,而不是那樣的。政治權力雖然抽象地說可以出于任何可能的理由并用于任何可能的目的,但是它的正當性始終是受到人們追問的,是要經受人類理智的質疑并在其中獲得詮證的。在韋伯定義以及達爾詮釋的基礎上,我可以補充說,政治權力的一般而根本的目的和指向乃是社會善品的分配。而所謂社會善品就是指從權利、財富、地位一直到環境、教育等等社會之中為每一個人所必需、所追求和所尊崇的東西。
現在,我可以進一步來規定政治哲學之政治。所謂政治就是指在一個共同體內強制而普遍地分配社會善品的行動。換言之,以分配社會善品為根本目的的政治始終是在一定的共同體之中依照一定的原則通過一定的制度而普遍地實現的。這樣一來。考察的視角就發生了轉變:我不再從現存的政治權力及其機構出發來考察它們的行動,以及追問它們的根據,而是從公認的社會善品人手來探討和研究如何分配它們的原則,以及其觀念的根據。這樣一來,政治哲學之政治在理論上就從現存的政治現象之中抽象了出來,它不再是對那個現象的描述與概括,不是政治哲學研究的理論前提,反而成為政治哲學這種思想活動的結果,政治在這個意義上是由政治哲學構造出來的。這樣構成出來的政治對于政治哲學的學術活動以及其他學術活動就有雙重的意義:一方面為考察、分析和批判歷史上既有的政治提供范式,另一方面為理想的政治共同體制定藍圖。
在這樣理解下的政治哲學就是一種構成的理論活動或者說營造的哲學思維,而后者的產物就是一種理想的政治活動,在羅爾斯所謂原初狀態的無知之幕后面的那些代表的活動就是一個經典的例子。理想的政治也就是按照一定的規范進行的政治,并且在政治哲學中,這樣的規范是先于政治行為的,而不論在實際的社會一歷史中,規范事實上來源于人們對現實的政治行為的反思與評價。政治哲學并不描述實際的政治現象,也不對之進行實證的分析,因此它之構造理想的政治行為或活動重在其模式,而后者的觀念形式就是規范或原則。在此文中。理想的政治行為也就是社會善品的分派活動。因此。現代政治哲學的中心關切也可以說就是社會善品分派的規范和原則的構成與確證。
所以,現代政治哲學的工作是有其限度的,它并不具體地去設計、制定和安排實際的政治制度與機構,也就是說,并不處理由人類最為基本的政治行為模式所衍生的其他更為具體的也更為復雜的行為模式。因此,它只是構造社會善品分配的一般原則,為這些原則提供觀念的根據,從而證明這些原則的正當性,亦即為這些原則提供確證。這些構造與確證就要直接關涉個人、社會及其各種形式的團體,并表明對它們的基本態度。不過,在實際的理論進程中,這些關系并非單向的,而是雙向的或多向的。這里我可以總結說,政治哲學的中心關切與任務就是為社會善品的分配提供原則,作為原則根據的觀念,以及對上述兩項的確證,即正當性證明。在今天,政治哲學如果不以此為中心關切,就會失去自己存在的理由。當代政治哲學的復興就是以這些觀念性的東西重新得到人們的重視、關注,尤其是得到人們的重新詮釋、確證和營造為契機的。羅爾斯認為,政治哲學就是為一套適當的制度尋求一個共同的基礎以保衛民主的自由權和平等,而這樣一種基礎首先是觀念性的東西。
當然,根據各種政治哲學的實際學術形態,我這里也可以對它作出如下的中庸的規定:政治哲學研究上述政治行動所遵循的原則,這些原則所從出的價值觀念,這些觀念的基礎;研究根據這些原則構成的社會基本制度和結構;研究不同的政治哲學學派就此提出的各種判斷和觀點:政治哲學同時還研究有關上述問題的方法論。
至此為止,我對什么是政治哲學這個問題給出了一個初步的回答。不過,即便就此而言,這里還有三點需要作進一步的闡發,即1)正義,2)作為人的行為的政治活動,以及3)社會目標。
第一點關涉對正義的理解。抽象來說,正義是對政治行為或活動的一種積極的評價,或者用形而上學式的術語來說,是指政治行為或活動的某種性質。正義判斷總是以某種相應的觀念、規范或原則為標準和前提的。于是,從哲學上來說,政治哲學的主題就是正義。因為政治哲學并非提供任何一種政治行為規范,而是要構造和確證某種正當的或對的政治行為及其規范。政治哲學在這個意義上也就可以稱為正義哲學。
第二點關涉對作為人的行為的政治活動的理解。前文已經提到,政治哲學研究人的政治行為及其規范,其旨在營造理想的基本政治行為模式及其規范。它并不以人的政治行為的實證分析與考察為中心關切,也不從經驗上研究上述基本政治行為與所有其他行為之間的關系。不過,需要注意的一點是,人的基本政治行為在理論上以及在實踐上直接關涉人的其他基本行為模式,比如經濟的或法律的行為方式,并且政治哲學所構造和確證的基本規范同樣也是適用于人的其他行為的基本原則。
所謂的人的基本行為的說法蘊涵了作為整體的人的社會行為,而后者就是人文學科與社會科學研究的對象。社會科學和人文學科的區分的根據并不在于人的行為的區分,而在于不同的視角、著重點和方式。這就是說,不是因為人的行為原本就分別由經濟的、法律的、政治的或其他的行為組成的,而是因為經濟的、政治的、社會的和歷史的等等視角從人的整體行為之中抽象出不同的層面。人的任何一個特定的行為都是整體的,都可以從上述不同的視角來考察,也就是說,都具有經濟的、政治的等等意義。這樣,人們就可以明了,政治哲學與政治學、與經濟學等等的區別,并不在于對象的差異,而在于視角的不同。現代學科之間關聯以及挪移的可能性就在人的社會行為原本就是整體的和重合的。
不過,這里有一個關鍵之點需要注意:一旦說到人的基本行為,這就意謂某種哲學的反思與構造的性質。政治學是對人的行為從權力關系或善品分配角度所作的實證研究或考察,而政治哲學探討人的社會行為的基本規范,并且旨在營造和確證某種被認為是正當的規范。前者重在分析和考察人的政治行為是如何的,當然也會關涉人的政治行為的規范是如何的問題,而后者重在關切人的政治行為的規范應當是如何的。兩者的區分就關涉事實與價值兩分這個經典問題。政治哲學作為一門旨在營造和確證正義規范的學科,它面臨特殊的理論的和實踐的
困難:它構造和提出一套正義規范或原則,但后者又必須得到社會成員或現實的人的實際接受才能夠成為現實有效的東西。現代政治哲學一方面必須清楚地意識到其所營造的規范的應當的性質,另一方面又要著力建立這些規范或原則與實證現象之間的復雜卻又必不可少的關聯,并且尤其重要的是,那些被營造起來的規范總是被期望落實為現實的行為。
這里稍微提及一下事實與價值之間的區分以及相應的方法論問題或許是有益的。正如人類認識史和學術史所表明的那樣,在實際的認識過程和學術活動之中,人們自覺地意識到應當如何與事實如何之間的區別,是很晚的事情。這種區分最早是由休謨清楚地表達出來的,隨后的經典模式就是康德予以截然分別的理性兩個領域――盡管康德堅持理性本身是統一的。19世紀末及20世紀初的德國新康德主義者曾試圖通過價值、歷史性與經驗或實證性的區別,在人文學科、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之間劃出清楚的界線。這樣一種努力即便也依然是有意義的因為以好壞判斷或日價值判斷來代替事實研究,在今天依然是社會科學和人文學科研究中的現實危害。在中國,此種情況為害尤甚),不過,所謂的區分只有在嚴格的限定下才有實際的效果。因為價值的標準與歷史性的標準并不是同一的;歷史性的東西同樣也涉及事實,而價值的東西也涉及一般性。這就是說,當新康德主義者努力詮證某門人文學科。比如歷史學因其處理歷史性的東西因而乃非經驗科學時,他們并不能夠同時說,它就是一門價值性的學科。同樣,當人們說倫理學是一門價值學科時,他們同樣也不能說它就是一門歷史性的學科。后者僅僅處理一次性發生的事件。
當然,不同意價值與事實之間的兩分,作為一種理論態度,比如普特南的觀點,自然也有提醒人們自然語言復雜性的作用。然而,他關于價值與事實之間區分消解的根據,卻也可以用來證明一切事物之間區別的消解,比如事物與觀念之間區別的消解,進而一切學科之間區別的消解。這自然是一種極端而又復古的做法。不過,普特南的論證基本上是不成功的。
倘若對事實與價值之間的區分沒有清楚的意識和方法論上的自覺,那么逾越價值與事實的界限就是難以避免的,而事實上在現代學術活動中,這樣的現象比比皆是。這尤其明顯地體現在經濟學和政治學等學科的泛濫之中。韋伯很早就意識到這個問題對現代學術造成的危害,從方法論上對經驗的學術研究提出了價值無涉的要求,這個要求至今依然是有效的,盡管現如今一些學者也不能夠準確地理解韋伯的意思。在今天,混淆事實與價值判斷之間的區別。其危害并不僅僅限于學術領域――人們以價值判斷代替對事實的經驗考察。往往是謀取某種影響與現實利益的有效手段:既避免了艱苦的實證的研究,又可以博取道德的或意識形態的虛榮――而且也同樣影響現實政治。在人類歷史上,總是有人傾向于用其價值判斷或意識形態觀念來矯飾事實,或者直接地將其混充為經驗的實在。
第三點關涉社會目標。這里需要稍作說明的是,倘若人們將社會目標理解為共同體的某種共同的規范以及由這些規范導致的社會狀態,比如良序、穩定、繁榮等等,那么社會共同目標的說法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為現代政治哲學所接受的,甚至也可以說,現代政治哲學的主題就是達到這樣的社會共同目標。然而,任何超出這個意義上的目標,涉及任何特定的、具體的內容的社會共同目標,都不在現代政治的關切之內。政治哲學所要構成的基本行為的規范的核心在于每一個人的平等的資籍和相互兼容的自由權,而個人的生活目標也是其個人自己決定的事情。當把一種特定的目標,無論是道德的、還是宗教的或者政治的目標,當作社會的共同目標,其結果必然造成個人之間資籍的不平等,從而導致奴役的結果。政治多元主義作為現代政治哲學一個核心信念所要表達的正是這樣的思想:在社會基本規范之下,所有其他政治的、道德的、宗教的、傳統的、審美的或者文化的差異的存在都是正當和合理的,并且在不違反基本規范的情況下,它們之間的沖突或許正是社會發展與生動活潑的動力。
【關鍵詞】實用理性 政治哲學 現實生活 人的本性
【中圖分類號】B26 【文獻標識碼】A
現代政治哲學的形成與理性的發展
從柏拉圖開始,理性就是政治哲學的根據,理想國之所以被稱為理想國,是因為它是完全正義的,而關于什么是正義,柏拉圖以靈魂的健康來比喻國家的正義。在柏拉圖的理想國中包含三類人:哲學家式的統治者、武士和平民,其中,哲學家式的統治者代表靈魂中的理智或理性,武士代表勇敢,平民代表節制。而哲學家式的統治者才是使理想國成為可能的主要條件,從本質上說,哲學家式的統治者是理想國所以可能的依據。該理論成了整個古典政治哲學理論根基,貫穿于古典哲學發展的全過程。
斯賓諾莎是第一個背離這個傳統的政治哲學家,Leo Strauss在《History of political philosophy》中說:“斯賓諾莎對傳統政治哲學的拒斥……他把傳統政治哲學家所慣用的概念視為虛幻且無用的概念而拋在一邊,取而代之的是類似馬基雅維利等人所采用的對政治生活特性的真實而科學的分析。”①斯賓諾莎對古典政治哲學概念的拒斥首先表現在他對“理性”概念的態度上,其態度在他的政治學說的基礎問題上可以得到說明。斯賓諾莎的政治學有兩個尤其重要的問題:第一,在對人性的科學認知基礎上,何為最理想的政體形式?第二,如何去說服人們改變現有的法律和習俗,以使社會盡可能地接近于最理想的政體模式?從第一個問題可以看出,政治必須建立在對人性的科學認識的基礎上;第二個問題說明理性在政治中的作用只能是說服人們改變法律和習俗,而不是改變人性本身。這里面包含著一個極為重要的原則:與古典政治哲學相比,理性在現代政治哲學中的地位被極大地降低了,古典政治哲學認為通過理性或理智可以改變人性,現代政治哲學則認為人性是不能改變的,理性只能引導人通過改變外在的環境,使之更適合于人性的發展。自斯賓諾莎開始,這一理論成為現代政治哲學的主要特征。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古典政治哲學和現代政治哲學的區別在于人性能否被改變。然而,以客觀的態度分析,人類發展至今,人性之中的許多特性被改變了,但也有許多特性亙古不變,因此,兩者孰是孰非為學者留下了爭論的空間。
李澤厚在《關于“實用理性”》中說:“在今日,要想繼承和發展中國傳統,應該重視的倒是實用理性,去研究它,進行轉換性的創造……我們或許能夠突破綿延至今的政教合一,克服目前日趨嚴峻的道德頹喪和信仰危機。”②“實用理性”一詞由李澤厚在《實用理性和樂感文化》一書中提出,并賦予它豐富的內涵。在分析了現代中國人的人性和當前中國社會的現實生活之后,李澤厚提出了“實用理性”以解決當前中國社會面臨的政治和歷史困境。然而,在現代中國社會中,經濟高速發展使得現實生活的真實狀況復雜多變,多元文化互相激蕩又使得人性處于極度不穩定的狀態,在這樣的背景下,李澤厚的“實用理性”能有多大的可行性呢?
“實用理性”與現代中國政治哲學
李澤厚說:“實用理性(pragmatic reason)乃是‘經驗合理性’(empirical reasonableness)的概括或提升。”③分析“實用理性”這一概念可以發現,實用是指經驗層面上的實用性,是在實踐過程中積累起來的經驗,并對實踐的繼續展開有重要的借鑒作用,用中國傳統政治哲學的話來說叫做“外王”;理性是指人內在的邏輯思維、判斷能力等,包括智力水平、道德品質等等方面,在中國傳統政治哲學中被稱為“內圣”,從這個角度看,“實用理性”的本質是現代意義的“內圣外王”思想,用“實用理性”來應對當代中國的現實政治,是以古典政治哲學的理論來解決現代政治哲學的問題。
政治哲學的核心問題包括:什么是好的的政治體制?這種好的政治制度具有可行性么?如何實踐好的政治制度?對于當代中國而言,政治哲學面臨的也是這些問題。當代中國的政治主題是改革,涉及面很廣,從經濟到政治、從人文到自然、從觀念到制度或多或少都與這個主題相關。一般說來,改革的目的有兩個,一是為了變得更好,二是為了防止變得更壞。從當前中國現狀分析,改革的目的屬于前者無疑,雖然目前中國社會還存在著諸多的不合理和不完善,但從整體上看,目前的政治制度還處于上升階段,政治體制并沒有遇到不可跨越的障礙,改革是民心所向,但更多層面上由執政黨自己提出實行,可以說,中國當前的社會改革仍然屬于頂層設計的方式,其目的是為了使政治制度變得更好,更適合人民的生活和發展。而李澤厚提出的“實用理性”目的是克服日趨嚴峻的道德頹喪和信仰危機,是為了防止變得更壞。從這一點上看,“實用理性”的目的過于保守。
有人把中國當前的社會改革比喻為“摸著石頭過河”,形象地說明當前中國社會的改革缺乏可供借鑒的經驗,既要注重腳踏實地從現實情況著手,也要防止光靠頂層設計的天馬行空或者不著邊際。頂層設計的基礎是對現實生活和民族性格的正確認識,這其中既要有高超的政治智慧,又要有一往無前的勇氣;與之相對的是自然形成理論,即依賴許多代人的集體智慧和經驗,經過實踐和時間的考驗而形成的政治制度才是最好的。兩者敵對的實質也是古典政治哲學和現代政治哲學的決裂,古典政治哲學家們認為,憑借某個天才的智慧可以設計出最好的、最適合人類的政治制度,現代政治哲學家們則認為,最好的政治制度并不存在,我們只能在現實生活基礎上不斷完善,使之更好地服務于我們自己。
當前中國社會,由于人口、面積以及所處環境的復雜程度,使得任何單一的政治哲學理論都很難完全地適用,因此,兩者并用的趨勢在所難免。李澤厚認為,實用理性中的實用指的是以社會現實為基礎,理性指的是頂層設計所需要的智慧,實用理性則指兩者的和諧兼容。李澤厚的政治洞察力是相當敏銳的,透徹地看出了當代中國政治哲學所面臨的問題。然而,作為一種政治哲學理論,其是否具有可行性,則還需放到當前中國社會的現實情況中加以驗證。因此,從當代中國人的人性和當前中國人的現實生活兩個角度對“實用理性”進行分析和驗證,可以清楚地看到其優點和局限性。
當代中國人的心理本性與實用理性之間的緊張
李澤厚認為人類憑借理性結束了“人為神役”的異化時代后,陷入了新的異化―為科學理性所役,現代人對科技的依賴日趨嚴重,越來越離不開科學技術的作用,而現代社會中,有部分人感受到了科技理性異化給人帶來的不便,提出按人的自然本性生活,放縱人的本能欲望,而陷入另一極端―動物式的異化困境。李澤厚的“實用理性”是應對“異化”這一現代性的社會問題而提出,以理性的精神來應對現實的問題,并為之指出方向,以“實用”的態度要求理性,避免理性過分張揚帶來新的異化,從實質上看,“實用理性”所揭示的問題是“如何生活?”和“何為好的生活?”,這兩個問題仍然是古典政治哲學的問題,李澤厚提出“實用理性”的目的,是在現代哲學語境下解決古典政治哲學的問題。
人的本性包含兩個層面的意思,一是個體本性,二是作為整體的人類本性,分析人的本性必須把兩者都考慮在內,考察“實用理性”的可行性,也必須兩者兼顧。
“實用理性”最直接的目的是應對“歷史主義和倫理主義的二律背反”④的歷史悲愴,即異化問題。面對科學、理性至上主義引發的異化,“實用理性”認為可以用中國傳統的倫理關懷給予撫慰,疏解人在工業化進程中的失落感、孤獨感,解決海德格爾提出的“煩”、“畏”等根本性的生存危機感,讓人不再覺得自己被拋擲到這個世界是個悲劇性的選擇。面對功利主義引發的人的動物式異化,“實用理性”可以通過中國傳統觀念(家國同構等)和馬克思提出的人類整體等概念來強化人的責任感,克制動物式的原始欲望。
當代中國,傳統的倫理思想在日常生活中作用巨大,倫理觀在公共生活領域起決定作用,“實用理性”要在這兩者的夾縫中生根發芽,其難度可想而知,傳統的頑固和政治的強勢都不會主動為它讓出位置。雖然也包含有自由和理性精神,中國傳統的思想中包含強烈的實用理念,但如果把兩者從其中抽出來形成“實用理性”,可以預見,這種可能性并不存在。“實用理性”在實用方面不如純粹實用主義直接,在理性方面不如純粹理性或純粹理智的智慧,它如何為自己爭取一席之地呢?
從個體角度分析,“實用理性”主張通過引導社會群體,進而解決個體的存在危機,因為個體歸附于群體,個體意向只能順應群體意向。對中國人而言,人作為個體存在于這個世界,其存在意義既是自然層面的,也是社會層面的,個體的欲望和群體的約束在本體中的撕扯和糾纏是與生俱來的,中國人調解或平息這一困惑的努力過程同中國歷史一樣漫長,但從未得到完滿地解決。在今天,“實用理性”主張以傳統儒家的態度(不知生焉知死)來對待當下生活,來解答本體對外在世界存在的追問,以傳統中國“生生之為易”的精神應對來自未知的、未來的恐懼和虛無感。分析這個說法,則會發現其前提條件是:個體情感必須處于理性的控制之下。然而,個體的人對外在存在的追問和對未知的感受本身是受非理性因素驅動的,解決這兩大疑問需要超理性思維,而“實用理性”在此采取的手段卻是以理性抑制求知欲,這從方法論上說有點南轅北轍。
實用精神是中國人最大的特點,也是最大的缺點,在中國人的天平上,實用和理性孰輕孰重幾乎沒有懸念。歷史上無數的仁人志士、革命先烈都希望能夠改變這一民族性,從洋務派、維新派、到革命派乃至文化革命家們,其中也不乏以最慘烈的方式希望喚醒中國人改變這一民族性的,然而,時至今日效果如何呢?“實用理性”作為一種主張融合的思想,用帶有“實用精神”的理性來克服重實用的民族性,其后果不可能是釜底抽薪,而只能是添油加醋。況且,就算實用理性雖然包含豐富的傳統經驗,其中也不乏智慧的因素,但在如何改變民族性這一問題上,能提供的似乎只有“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精神,而實踐中能提供的建設性意見或理論著實有限。
現實生活和“實用理性”的不可調和
李澤厚把自己的哲學稱為主體性哲學,他關于主體性哲學的《第四提綱》中提出現實生活的四個基本問題:一、人活著:出發點;二、如何活:人類主體性;三、為什么活:個人主體性;四、活得怎樣:生活境界和人生歸宿。⑤在現實生活中,“實用理性”是貫穿全過程的。“實用理性”把個體生活聯系起來形成整體的人類生活,把現前后相繼的現實生活串聯為一個連續的歷史生活,現實生活離開了“實用理性”將不能被稱作現實生活,而只能是生活碎片。
從霍布斯開始,現實生活就被引入政治哲學領域,而馬克思使兩者很好地結合。李澤厚說他的哲學:“經過馬克思,超越馬克思”⑥,他在《“批判哲學”的批判》一書中提出:“人類最根本最基礎的‘實踐’是使用―制造物質工具的勞動操作活動,亦即社會生產活動,人以此作為基礎區別于其他動物,形成不同于任何其他動物群體的社會語言、秩序、組織和各種物化以及物化的產物或符號,如‘儀式、文字、藝術’等等,我統稱為‘人文’。以及與此相應,由此文化積淀而成心理的結構形式,我統稱之為‘人性’。”⑦從這里可以看出,實用理性的基礎是實踐,一是社會生產生活方面的實踐性勞動,二是精神和心理需要方面的思維活動,也可以理解為現實生活的兩個方面。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實用理性”之所以斷言可以解決人的“異化”問題,主要在于它是人類實踐的產物,它和人的異化是同步的,而在此之前,它還塑造了人,從這個過程看,如果把實踐塑造人這一過程也看做現實生活的話,那就等于把前人類的生活也看做現實生活,把前人類也看做人,從這個角度看,實用理性的屬人性質則變成了不僅僅屬人的性質,換言之,實用理性是對人類理性的一種僭越。
通常情況下,政治哲學把宗教生活歸屬于人的精神生活。宗教在人類的精神或心理生活中有獨特作用,其獨特性在于它不僅是關于人對事物起源的疑惑,它也事關人的最終歸屬的問題,可以說,人對宗教的需求與人對永恒的追求是相一致的。從人類個體來說,信仰是超越理性的,因而宗教也具有超越理性的因素,但宗教又需要理性對它進行審視,對于現代社會中需要過宗教生活的個體而言,宗教和理性之間已經不是誰優誰劣的問題,而是理性如何服務于宗教需求的問題了。季羨林曾說假如人們一天解決不了對死亡的恐懼,宗教就不會消失。李澤厚認為宗教終將讓位于審美,因為審美也能提供人類對永恒的需求。雖然審美也能提供人類對永恒的追求,但審美提供的永恒屬于人的感覺層面,而宗教提供的永恒確實關于人類的歷史存在的永恒和人類整體存在的永恒,兩者并不對等。另外,人的宗教需求還在于對死亡的恐懼,而這一點恰恰是實用理性所無法彌補的。
最后,審美在現實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審美總是要求超越,而理性卻要求給出理由,邏輯上兩者是對立的,但在實際情況中,兩者卻有互補的情況,審美為理性指出一個很高的目標,理性用縝密的邏輯思維去實現它。然而如李澤厚所說的“以美啟真”也必須建立在純理性的基礎上,不以純理性為基礎的美只能是虛幻的美,帶有自以為是的特點,如康德所說起在沙地上的高樓一般。而以“實用理性”為基礎的美,以實用為特征的美能在何種程度上啟真呢?
結語
然而,經濟高速發展,文化日益多元,對中國人的人性和現實生活產生了巨大的影響,現代中國人的個體人格和整體民族性處于一個塑造形成的過程中。現實生活中,物質生活的多樣性導致了精神生活對其難以把握的情況,對“實用理性”的可行性提出了嚴峻挑戰。李澤厚在20世紀90年代初提出的實用理性概念,在當時影響很大,但現實情況的變化已經讓“實用理性”顯得有些過時了。當然這并不是李澤厚的責任,而是政治哲學的責任,也正是政治哲學的困境和魅力所在。
(作者單位:廈門大學人文學院哲學系)
【注釋】
①[美]Leo Strass:History of political philosophy,北京:法律出版社,2012年,第455頁。
【關鍵詞】中國語境; 政治哲學; 研究
【中圖分類號】G631 【文獻標識碼】B【文章編號】2095-3089(2012)09-0048-02
1西方政治哲學首要主題:建構政治秩序
西方政治哲學的每一次重大發展都與政治危機相關,它的推動力是建構新的政治秩序:《理想國》是在雅典衰落之后探討城邦和個人生活的正義,探討真正理想之城邦的秩序構造;《毛主論》是馬基雅維里進諫佛羅倫薩統治者,以強有力的統治使意大利擺脫外敵入侵、內政混亂的危機局面;《利維坦》寫于英國內戰,霍布斯試圖以強大的擁有絕對權力的政府來為英國提供和平;《政府論》則是詹姆斯二世時期國王與議會之間因“排斥法案”發生激烈沖突的時刻,洛克為議會派提供革命性理論資源的努力。可見,政治哲學的進步在于對政治制度的危機和挑戰的回應,當制度無法整合政治各種社會力量、以往的價值理念和觀念資源無法繼續成為大多數人的信念,從而社會失序、混亂叢生、人的世俗生活和精神領域都得不到安寧的時候,往往需要思想家們反思已有的制度和意識形態體系,進而為重新建構秩序提供思路,也為未來的新制度構建意義。因此,政治哲學思考的首要主題是秩序與和平,使某種范圍內作為群體的人類能夠和平地生存下去。
中世紀的政治哲學家們以基督教信仰為基礎,將國家當作為教會和宗教目的服務的機構,從而建構起神學的政治秩序。15至16世紀,從意大利北部地區發端并迅速波及歐洲各國的文藝復興運動中,人文主義思想被用來反對神學。思想家們開始關注世俗事務,提倡理性和個性自由,反對神性與等級桎梏。路德倡導的宗教改革把個人理性當作精神信仰的唯一依據,抽空教會在上帝和信徒之間設置的思想鉗制和清規戒律;加爾文在路德思想的基礎上主張預定論,肯定個人的努力和現世積極謀取事業成功。經過韋伯的注解,改革之后的基督教成為資本主義制度形成和發展最為適宜的“倫理精神”。
2西方政治哲學基本傾向:理性、權利與自由
除了建構秩序之外,自古希臘至近代英國的西方政治哲學至少還有以下基本傾向,即理性、正義、保護個人權利與自由。
如上所述,在西方政治哲學發展的大部分時段,思想家們都在追求或運用人類理性的力量。西方政治哲學史是從理性到信仰,又從信仰到理性的過程。古希臘文明的突然興起“使人感到驚異或難于解說”,除了因為他們首創了數學、科學和哲學,最先寫出有別于純粹編年表的歷史書,對于政治哲學而言,則是因為他們“自由地思考著世界的性質和目的,而不為任何因襲的正統觀念的枷鎖所束縛”。這種不為任何枷鎖束縛的狀態就是理性的狀態。柏拉圖代表的古典作家認為理性可以被用來發現真實的真理或觀念,因此以理性作為政治知識的基礎,《理想國》中蘇格拉底等人在言辭中建立理想城邦即是古希臘人把理性當作政治思考的基礎的典范。
雖然自古希臘以來的西方政治哲學關注的首要的問題是構建社會秩序,但是正是西方政治哲學以人的理性為基礎,探討秩序建構和保護個人權利與自由、從而達成社會正義的一面對中國近代政治有著深刻而持久的影響。因為,中國傳統的政治制度和政治道德所極力強調的正是以等級制度建構的穩定政治秩序,儒家從家庭等級秩序到國家等級秩序的思想對中國政治具有最為強大的支配作用。
3現代政治哲學在中國的引入:語境中的政治哲學研究
當西方思想進入中國的時候,隨著中國政治環境的變化,它在中國的境遇呈現以下幾種特點:
3.1以徹底反傳統為開端。近代以來,中國對西方政治哲學的初步認識是以“啟蒙”這一關鍵詞為起點的。20世紀初的是近代以來中國思想界啟蒙運動的發端。以《新青年》雜志為核心陣地,把中國積貧積弱的原因歸結為落后的封建文化,主張為了民族生存而割裂民族傳統文化,用西方文化來造就全新的中華民族新文化。這與19世紀中期以來西方列強進入中國之后激起的改革呼聲和舉措都有所不同:之前的改革是以拯救民族及其文化為宗旨,而則在某種強烈刺激之下采取以激進方式擁抱西方文化的態度。的口號是民主與科學,這與以人的理性為基礎,高舉科學與人權的啟蒙價值完全一致,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是中國近代的思想啟蒙,正如歐洲啟蒙時代思想家們力圖擺脫古代和中世紀政治哲學中等級和信仰因素一樣,中國努力做到的正是與中國原有文化傳統劃清界限。
3.2以經濟自由為第一要義。的完全反傳統思路在中國“”時期得到夸張而扭曲的附和。改革開放之后的三十多年中,無論知識界,還是普通大眾,學術思想和人們的思維意識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被高度意識形態化的政治長期占據人們的思想和生活空間之后的大解放中,這一時期中國知識分子關心的最為重大的根本性問題是“中國向何處去”以及“人應當如何生活”,答案就是中國要走向現代化。16經歷了“”帶來的物質、精神全面壓制之后,中國要解決的問題是一方面解放思想,另一方面發展生產力;但80年代末的休止符被認為是思想過分自由、全盤西化的結果。當學術界熱烈的思想爭論被中斷之后,意識形態的導向和人們的自愿性選擇一道(兩者的力量均十分強大),將“發展生產力”作為基本國策,將中國推向急速市場經濟化進程。工業革命和英國在近代世界帝國的確立使人確信:經濟自由的力量堤無窮的。這樣的經驗對改革開放后的中國市場經濟起到很大的刺激和促進作用。
4當前的重要問題:一種反思
近一個多世紀以來,與現代化相關的政治和經濟理論在很大程度上是“西化”的結果,然而現代化過程中西方理論進入中國的過程所呈現的特點也造成了今天我們必須面對的—些根本性問題。
4.1以徹底反傳統作為中國現代化開端的所取得的輝煌成就使中國傳統文化遭受毀滅性打擊。加上“”時期對傳統文化的再次批判,原本在中國占據統治地位、決定了中國政治模式和人們政治思維乃至生活方式的儒學傳統成為僵死的學說。盡管近年來有研究中國傳統思想和文化的學者做出頗有影響的成果,但對于普通民眾而言,傳統文化已經死了,其僅僅是象牙塔內學院派研究的對象,遠不是規范人們日常行為的標準。
4.2改革開放之后中國以全力發展經濟為主要方向的政策導向使得經濟自由取代政治自由,經濟理性取代政治理性。這里值得注意的是,西方政治哲學向經濟發展的轉向發生在自由主義政治理論臻于完善、代議制政府已經確立、自由觀念深入人心的時候;近年來西方實證主義政治學的發展中用經濟人理性假設研究政府行為問題,也是發生在西方以契約論為基礎的責任制政府運行良好的時候。中西方政治發展的時間差導致中國在引入西方理論的時候往往會忽視其中“隱蔽的主題”——對于西方人而言已經沒有必要再說出來的真理,常識,或者說,中國尚未遇到西方人現在面臨的根本問題,而西方人現在則不必思考中國現在的處境。
4.3意識形態作為學術研究的標準,是國內政治哲學研究另一種潛在的危險。由經濟自由取代政治自由、以經濟理性研究政治行為的傾向導致一種世俗化傾向,這種世俗化與既定意識形態緊密結合,造就粗俗的所謂政治科學。這種世俗化不追究政治理性,對政治正義和公平也不怎么關心,它僅僅是一系列極端簡化的最容易理解但往往與真理并不相關的政治信念。施特勞斯認為,政治哲學關注的問題是“善”和“正義”;它對政治具有價值判斷,以獲取好生活和好社會的知識作為明確的目標。因而政治哲學是具有超越價值的、求“真”的,對于政治的判斷使它具有未定之未來。與之相對比,在極端的情況下,就意識形態而言,“普通百姓都認為它是正確的;哲學家認為它是錯誤的;政治家們則認為它是有用的。”Ⅲ意識形態則具有明確方向性、自我封閉性,“強勢意識形態具有高度的自我封閉性,它往往與現代知識隔絕,甚至與常識隔絕。
關鍵詞:數學知識 高中《生活與哲學》 合理運用 教學效率
哲學是一門抽象度很強的學科,它生澀難懂,老師解釋了很長時間,學生聽得還是云里霧里。“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適當運用數學知識進行思想政治《生活與哲學》的教學,可化抽象為形象,化枯燥為生動,化深奧為淺顯,化繁為簡,幫助學生更好地理解和更正確地運用哲學的基本知識。本人在教學中充分尊重學生的主體地位,讓他們成為課堂的主人,尋找數學知識與哲學的匯合點,用數學知識理解哲理,得到了較好的教學效果。[1]
1.運用數學符號來明確哲學的基本概念及概念之間的關系
1.1對內涵不同而文字表述相似的兩個概念,在教學中可用“≠”符號來強化它們的區別。《生活與哲學》中的“客觀實在≠客觀存在”、“物質和意識的關系≠物質和意識的辯證關系”、“運動≠具體的運動形式” 、規律≠聯系、質變≠發展、主要矛盾≠矛盾的主要方面、“人民群眾≠勞動群眾”等
1.2對具有共性和個性關系特點的兩個概念,在教學中可用“∈”符號來明確它們的屬種關系。《生活與哲學》中的“王守仁的心外無物觀點∈主觀唯心主義”、 “哲學∈哲學” 、“∈真理” 、規律∈聯系等。
1.3對外延和內涵完全一致的兩個概念,在教學中可用“=”符號來說明它們在使用時的相互替代性。如“存在=物質”、“思維=意識”、“哲學=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等。
1.4在《生活與哲學》的教學中,可以用“=、”等符號來深化對哲學理論關系的認識。在唯物辯證法教學中,講到 “當各部分以合理的結構形成整體時,整體功能就大于各部分功能之和。當部分以欠佳的結構形成整體時,就會損害整體功能的發揮”。 我請同學們試用數學知識來解釋上述內容中的觀點,他們頓時來了興趣,七嘴八舌地討論開來:用“1+1>2” 、 “1+1=2” 、 “1+1
2.用表示集合關系的歐拉圖(韋恩圖)來說明概念之間的屬種關系、交叉關系
政治學科有許多相近的概念,既要從內涵上來理解和區別,又要從外延上來進行比較。由于學生缺乏感性認識,單純講述概念,學生難以理解。如果用集合圖形來輔助講解,則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在政治學科中有許多這樣的概念,在教學中通過歐拉圖來表示它們之間的關系,可以使學生一目了然,過目不忘。
3.用數學上的直線圖或曲線圖來反映《生活與哲學》中的概念及概念之間的關系
在《生活與哲學》中有許多概念及概念之間的關系,用文字和語言來表述它們,不僅抽象難懂,而且學生也難記憶。在教學中如果用線段圖來描述,能使抽象知識、原理具體化、簡單化。
量變與質變的辯證關系
前進性與曲折著性的統一
4、活用“排列組合”
在量變引起質變的形式中,第二種是由于構成事物的成分在結構和排列次序上發生了變化,也能引起質變。在這一教學內容,我讓同學玩了一個數學排列組合游戲,同學們在歡笑聲中體驗到:“摸獎”的快樂,也認識到了因排列順序不同也會引起質變。[2]
5.活用數學集合“交集”概念
矛盾的觀點是唯物辯證法的根本觀點,而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的辯證關系又是教學難點,我在教學活動中嘗試著用數學方法來加以解釋,效果很好。二者關系好似如下關系:
個性:集合A={a,b,c} B={a,b} C={b,c,d}
共性:集合A B C的交集,可另命名為D={b}。
交集D的元素存在于集合A、B、C之中,沒有集合A、B、C也就不存在交集D,同樣集合A、B、C也不能離開交集中的{b}。這只是二者關系的一方面,關系的另一方面同樣也可以用此方法來講授。關于集合,是學生在高一年級就已接觸過的數學知識,用數學的方法來表述矛盾的共性和個性的關系,學生理解起來較其他方法更容易。[3]
以上所提到的數學方法,都是教師和學生耳熟能詳的基本知識和方法,教師在課堂內容的講解政治理論時能充分活用,學生在平時的學習中能不斷地思考和運用,政治學科的教學就能顯現出趣味性、生活性和嚴謹性,師生在這樣的教學活動中定能受益匪淺。
總之,數學知識與哲學知識本來關系密切,如果在哲學教學中合理地運用數學知識,一定會改善我們的哲學教學方法,提高教學效率。
參考文獻:
[1] 《論數學知識在政治課教學中的運用》貴州省甕安二中 黃 哲
【關鍵詞】貴族知識分子;文學;懺悔;宗教;救世情懷。
【作者簡介】金 雁,中國政法大學人文學院教授,主要從事俄羅斯、東歐歷史與現
實問題的教學與研究。
俄國出生的英國自由主義思想家以賽亞·伯林曾經把俄國的思想者或知識分子分為兩種類型,即有學問的“狐貍”和有激情的“刺猬”。前者富于工具理性,囿于書齋里的思索;后者執著于價值理想,積極介入現實。實際上,這樣的劃分不可能很嚴格。同一批乃至同一個知識分子身上都可能同時具有這兩種性格,但是一般來講還是會有一些人某種特質更為突出。就貴族知識分子而言,他們的高水平文化素養、對西歐新文化的敏感和歡迎、對君主專制根深蒂固的不滿以及他們與俄國底層社會的隔膜和因此而來的缺乏行動能力,都使他們更像是伯林筆下的“狐貍”。
19世紀40年代是俄國貴族知識分子思想發展和社會影響的高峰。那時的貴族知識分子觀點各異、派別林立,但他們身上是有些共性的東西的。本文將一一進行分析評論。
一、“俄羅斯文學背負起超越自己
承載量的負擔”
第一個特點是俄國的“文學中心主義”。誰都知道,俄羅斯文學是世界文學史上的“青藏高原”。高爾基曾說:“沒有一個國家像俄國這樣在不到一百年的時間里,就出現了燦若群星的偉大名字,沒有一個國家像我們這樣擁有如此多的殉道作家。”俄國文學的反國家性是一以貫之的。據說,蘇聯時期國家安全部門的人對索爾仁尼琴說,即便是托爾斯泰在世,他也會改變的,就像高爾基一樣。索翁答道,那他就不是托爾斯泰了。
沙俄時期在政治渠道關閉以后,哲學成為第二個“淪陷區”,當時的政府患有“黑格爾恐懼癥”,只有文學雜志是當時唯一可以公開講話的地方。那些政論家、文藝評論家和作家通過雜志,以文學、文藝評論的形式面向公眾,促進了社會思想的形成,引導著文學的發展方向,培養著公眾的趣味。“文學的獨大”是一種別無選擇的選擇,它透著深深的無奈。有人說,“俄國文學從來都是和沙皇的政治制度格格不入的”。其實準確地說,是因為沙皇時期的政治生態使得知識分子只能在文學領域表達自己與“沙皇制度的格格不入”。赫爾岑在提到“文學中心主義”的時候說:“從彼得一世起,俄國的歷史便是貴族和政府的歷史,貴族階級中包含著革命的酵素,它在俄國沒有別的舞臺,那公開的、流血的、街頭的廣場,它有的只是文學的講壇,我們在否定方面比其他人走得遠。”[1]“文學中心主義”的原因是因為“我們的文學不敢涉足政治和社會問題,它必須局限于文藝和文藝批評的范圍內,我們的文學的程度在那時已經毋庸置疑達到高峰,但我們在政治方面的成熟還是未來的事情,當時幾乎只有在西方派和斯拉夫派的爭論中才涉及到社會政治問題”[2]。實際上他們爭論的內容雖然超出了文學的范疇,仍然不敢觸及有關體制的核心問題。
所謂“俄國文壇是思想家的熔爐”,是在30年代的政治高壓下“文壇”是最后一個庇護所。沙皇尼古拉一世看得很透徹,他說,在這伙人那里,“教育”一詞就等于“自由”,而“智力活動”指的是“革命”。政治缺席以后,大家都只能在“文學”中尋求各自思想的尖銳性和深刻性[3]。這里深深地體現了一種對現實無所作為而退回“文學”的悲觀情懷。布羅茨基[4]說,政治高壓將我們推入孤獨,推入一個絕對的視角,只有我們自身和我們的語言,而沒有任何人或物隔在這兩者之間,語言最初是他的劍,接著成為他的盾,最終變成他的宇宙場。在流亡中所有的東西都離去了,只有語言留存下來,語言變成了他直面世界的唯一方式。后來的俄僑文化繼承了這種傳統,他們在被本國的政治激進主義拋出以后,又在西方的現代化中看不到文明漩渦中生活的意義,便主動繼承了19世紀貴族思想家的精神創造道路。
(一)從高等教育哲學基礎的演變歷史來考察
“贈地大學”把合法性地位建立在為社會和國家的發展服務上。這些高等學校獲得合法性地位的不同途徑出現于不同的國家、不同的時期或不同國家的不同時期[3]。在美國建立早期,從殖民時代繼承下來的學院或大學被看做為培養律師、醫師、牧師和教師的場所,高等教育存在的合法依據也是政治性的。隨著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建立,美國大學開始重視研究,逐漸成為一個像德國大學體制一樣按照自身規律發展的獨立的有機體,高等教育開始以認識論作為其合法存在的主要根據。到19世紀末政治論和認識論兩種高等教育哲學在美國大學里面共同存在。實際發生的事情是,貫穿19世紀的不斷加速的工業革命的力量以及知識的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占優勢或主導地位的研究性大學所提供的學術知識催生了工業生產上的奇跡。政治論和認識論的兩種高等教育哲學開始并駕齊驅,政治論的哲學甚至壓倒了認識論的哲學。“威斯康辛思想”的出現被看做是這兩種理論并駕齊驅的最早例證。雖然“威斯康辛思想”獲得了成功,但是政治論和認識論兩種高等教育哲學之間仍然缺乏和諧。政治論哲學以價值影響為核心,而探討高深學問的認識論哲學強調價值無涉并希望擺脫價值影響。這才是兩種高等教育哲學矛盾的根源所在。綜上所述,歷史性是高等教育哲學基礎產生與發展的顯著特點,認識論和哲學論兩種高等教育哲學交替著在美國大學占據統治地位。營利性大學,作為一種新的高等教育組織形式,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蓬勃發展,其哲學基礎也是深深植根于當時的歷史及人們對高等教育資源的巨大需求上的。
(二)從美國營利性大學的發展歷史與教育市場需求來考察
美國營利性大學的歷史可以追溯到英國殖民地時期的私立學校,盡管它被排斥在主流的高等教育之外,然而它用自己獨特的方式滿足當時社會對教育的需求。1862年“莫雷爾贈地法”推動了美國職業教育的發展,也正式把職業教育作為國民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二戰后,由于就業結構和產業調整的巨大變化,青少年人口的劇增迅速加大了對高等教育的需求。自1945年后的30年是美國高等教育發展的黃金年代,以非營利性大學的迅速增長為表征。20世紀50年代,高等教育被看做是一種公共產品。它的公益性使高校能獲得政府巨額的補助和捐款,使以利潤為動機的社會資本難以參與公平競爭。70年代之前,普通高等學校的營利行為極其罕見,營利性大學并未引起人們的關注。它被不屑一顧地排斥在主流高等教育之外。70年代后市場化理論、服務產品理論、知識經濟理論以及人力資本理論逐漸應用于教育領域,伴隨著傳統非營利性高校的營利行為的出現,營利性大學從90年代開始蓬勃發展,成為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1996年美國鳳凰城大學公開上市,由私人資本控股的營利性教育集團開始出現,這對于營利性高等教育組織來說具有里程碑式意義,從此大量私人資本開始涌入教育產業。美國教育部公布《高等教育法》(1996)新標準,高校類型被分為三大類,即公立非營利性高校、私立非營利性高校和私立營利性高校。1998~1999年,私立營利性教育類別開始定期出現在國家教育統計中心的報告中“通過對九千所學校的統計,三類高校所占的比例如下:營利性高校47%;公立高校23%;私立非營利性高校29%”[4]。從國家政策與制度上,營利性大學獲得了認可,并且在此領域快速發展。《2012搜狐教育行業白皮書》指出,“美國營利性學院每年的入學人數約為300萬人”[5]。人的教育需求可能才是導致營利性大學產生、存在和發展繁榮的根本。這一需求被商人抓住才產生了營利性大學,才衍生出經濟利益、高等學校的政治影響。“市場力量迫使營利性教育如雨后春筍般發展,哪里有人需要,哪里就有營利性教育”[6]。“營利性教育機構鎖定了大批量的非精英學習者,為他們提供實用性,以就業為導向的學位。營利性教育機構的快速增長,某種程度上,是因為運用技術遠遠強大于他的競爭對手———傳統教育。營利性教育機構的新形式迎合了學習者的需求,技術的廣泛應用既滿足國內又伸向跨境教育”[7]。作為一種新的高等教育組織形式,營利性大學哲學基礎的產生既不是來自于認識論,又不是來自于政治論的哲學觀點。那么,營利性大學產生與存在的哲學基礎是什么呢?
二、營利性大學的哲學基礎
長期以來,人們之所以對營利性大學褒貶不一,主要是因為人們是持認識論立場,還是持政治論立場看待營利性大學這一現象。認識論哲學認為大學是研究高深學問的獨特機構,具有知識的理性價值,政治論哲學重視高等教育應該為國家服務,通過高等教育的機會均等實現社會的公平。如果沒有政治論哲學,高等教育就無法滿足社會的需要,國家發展就失去了發動機。如果沒有認識論哲學,大學就無法成為區分善惡、區別真理和謬誤的偉大仲裁者,成為樹立知識標準和思想標準的精神陣地,成為“社會良心”的代言人[8]。從兩種哲學觀看,營利性大學既不為國家的政治目標作出努力,也不獻身于對價值無涉的真理進行探索,是沒有存在理由的。楊紅霞把哲學的多元化看做為高等教育發展的現實選擇,資本論強調高等教育在創造文化財富時,也直接創造著經濟價值。如果沒有資本論,高等教育就難以脫身于經費的困擾,對其最基本的生存條件構成威脅。對于一個國家高等教育而言,建立在單一的高等教育哲學上也是難以想象的[9]。對于一所普通的高等學校來說,如果沒有一種穩定的主導哲學觀,其發展也必然是盲目的。作為新的高等教育組織形式,營利性大學的哲學基礎究竟是什么呢?
(一)從大學功能上看
無論這個社會的政治、經濟或宗教制度是什么類型的,每一個社會都需要建立一個機構來傳遞高深的知識,整理、分析、批判已有的知識,并創造新的學問。在現代社會中,這個機構就是大學,是人們對知識學問進行分析、鑒別、闡述與深入探究的地方。威斯康辛思想出現之前,大學的主要功能是保存、傳授和發展高深學問,而現代大學又肩負起為公眾和社會服務的功能。營利性大學的基本職能,也是教學、科研、服務社會,或許服務社會占得比重更大一點。因此,從大學功能上看,營利性大學的哲學基礎偏向于政治論。
(二)從國家政策或制度上看
1996年,美國聯邦教育部重新修訂《高等教育法》,對高等教育機構給予新的解釋,對公立學校、私立非營利性學校和營利性學校進行了界定。營利性大學必須開設準學士學位或準學士學位以上課程,課程授課時間在300個學時以上,學校開辦2年以上并和教育部簽署加入協議。1996年前,美國教育部把高等教育機構限定為那些教育部承認的認證機構評估認可的學校。這一規定將大多數營利性學校拒之門外(李麗潔,2009)。重新修訂的《高等教育法》對營利性教育機構與非營利性教育機構分類進行管理,還提供法律保障。這清楚地表明營利性大學獲得教育部所需達到的標準,并在教育領域獲得一定的地位。從國家政策或制度來看,營利性大學的哲學基礎也是偏向于政治論的。
(三)從滿足社會需求的角度考察
伯頓•克拉克曾說過:“如果社會不能從原有機構中獲得它所需要的東西,它將導致其他機構的產生”[10]。傳統高等教育無法滿足市場需求:第一,招生的學術性傾向。傳統高等教育重視學生的學術測驗成績(SAT)和高中學業測評(GPA),這使得很多學生因學業成績而無法入學。而營利性大學快速反映市場需求,向學生提供所需求的學位教育。它們所關注的不是學生入學時的學業成績,而是如何滿足學生對職業技能和實踐應用方面的要求,以及如何實現高就業率。第二,課程設置的靈活度。傳統高校的課程設置以學科為導向,而營利性大學的課程設置面向市場需求,課程快速更新以適應市場需求,讓學生能夠便捷地獲得自己滿意的服務。美國學者詹姆斯(E James)認為,從需求角度看,存在著過度需求和差異需求。所謂過度需求是指政府提供的教育機會不足、學位數量有限;所謂差異需求指學生和家庭根據自己的偏好選擇學校教育資源具有稀缺性。非營利機構不能滿足這兩種需求,在適宜的制度和市場環境中,就有尋利性的資本涌入該領域來填補非營利性高等學校留下的市場空間。James(2010)認為市場力量迫使營利性教育如雨后春筍般發展,哪里有人需要,哪里就有營利性教育。Ann(2004)認為全球化與通信技術是高等教育變革的主要動力,美國成人學習的巨大需求與傳統大學的高費用,推動了營利性大學的產生。營利性大學靈活的現代市場特征也是影響營利性教育快速發展的關鍵因素[11]。高等教育市場需求不斷增大,傳統的非營利性高等學校不能完全滿足市場的巨大需求,這便為營利性大學留下廣闊的市場空間。作為新的高等教育組織形式的營利性大學,不僅滿足了教育市場的巨大需求,而且通過擴大高等教育入學機會均等實現社會的公平,從而實現了大學的政治功能。從這一點看,營利性大學的哲學基礎也是偏向于政治論的。
(四)從營利性大學與非營利性大學的區別性
特征看從營利性與非營利性學校的區別性特征看,利潤動機是營利性大學的顯著特征(如表1)。“營利性大學,不需要隱藏追求利潤的動機,它們對使用財務資源負有責任,對追求利潤的動機不需要什么借口。如果高等教育沒有什么利潤可賺,這些機構也不會首先考慮進軍這一產業”[12]。利潤是自由市場經濟的基本特征,營利是股東模式企業不可避免的動機。對于營利性大學,利潤動機被詮釋為一種影響整個機構的要點法則。營利性大學營利的一個原因是它們把收費標準定位在能贏利的基礎上,同時在學生市場這一水平上又具有競爭性,能夠被學生接受。市場經濟的存在是營利性教育存在的最根本原因。利潤的吸引也是營利性教育產生的重要原因。而投資收益與利潤動機才是營利性大學產生與發展的內部驅動力。綜述所述,在大學功能、國家政策與制度、滿足社會需求及服務社會功能上看,營利性大學是傾向政治論的哲學基礎,從營利性大學的辦學價值理念與營利行為看,營利性大學傾向于投資收益的經濟論哲學。因此,營利性大學的哲學基礎是政治經濟三、營利性大學哲學基礎的經濟要素教育既是一種消費,更是一種投資。在過去,人們往往只是認識到教育的消費功效,而忽略了其投資的功效,認為教育是非生產性的,不會帶來物質利益。1960年舒爾茨發表了題為《論人力資本投資》的演講,其核心思想為,人力資本應納入經濟學的核心內容,人類的生產能力大于其他形式生產能力之總和。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一樣,體現于勞動者身上,通過投資形成并由勞動者的知識、技能、和體力構成資本,并產生生產性作用。其主要內容為:(1)人力資本需要投資。(2)人力資本對國民經濟增長和國民收入增加的貢獻大于物質資本和勞動者數量。(3)人力資本與物質資本投資一樣具有成本。(4)人力資本的關鍵在于投資教育[13]。貝克爾于1964年發表《人力資本》,其主要貢獻是對人力資本的微觀分析,其創新點在于家庭生育行為具有經濟決策和成本效用,如孩子培養的直接成本和間接成本,家庭的時間價值和時間資源配置,教育與培訓在人力資本形成過程中支出與收入的分析等[14]。以1979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舒爾茨為代表的“人力資本理論”認為“教育是對人的投資,教育帶來的結果是人力資本的累積。從高等教育的特點來看,高等教育屬于教育中的中高層次的部分,有利于提高個人收入,進而改善受教育者的福利狀況”。人力資本理論確立了教育既是一種消費,也是一種投資的理念,奠定了教育市場化的基礎。美國經濟學家F•馬克魯普(F.Machlup)首次提出了“知識產業”的概念[15]。1971年,庫茲涅茨(S.Kuznet)提出,現代經濟增長的重要因素之一,是知識存量的增長[16]。90年代起,“知識產業”理論逐步完善發展成“知識經濟”理論。知識經濟概念的出現,表明人們對知識和技術在經濟增長中的作用有了更充分的認識。在全球知識產業發展中,教育占主體地位和領頭產業的作用[17]。知識經濟理論確立了知識的經濟價值,知識作為商品,具有投資與消費的價值。服務產品理論為教育成為產業提供了堅實的理論背景。按第三產業經濟學劃分,社會產品分為生產資料和消費資料。消費資料包括實物消費品和服務消費品。服務消費品是指生活消費的服務品,如用于生活消費的教育服務、文娛服務等,亦稱服務消費品。教育的產品是教育服務,具有使用價值和價值。教育服務產品的提供者是知識擁有者,可以是學校、機構或者教師等。教育消費者是需求教育的人,可以是學生或者在職從業者等;如果提供者與消費者之間建立了知識交易關系,營利就這樣產生了。